冰冰一年又一年

【TF】Touch(六-END)

今天就都贴完啦~等着养肥再吃的可以看起来啦~看完了留个好评哦亲~(最近外卖叫多了……)

(五)


 

手塚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走廊里有空荡荡的脚步声,消毒水的味道隐隐透进来,旁边响着监护仪滴滴的声音,是医院。

病房里留着一盏暗黄的壁灯,手塚余光里看到旁边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动了一下,身上还有些乏力,手臂上并没有扎点滴,于是他斜斜撑起身子看过去。

——是不二。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不二的面色,只能依稀模糊地辨认出五官。他不安地睡着,身体被几道约束带捆在病床上,就在手塚看到他的时候挣动一下踢松了被子,露出被绷带包成粽子的两只脚。

“不二?!”

手塚差点惊坐起来,不二床边的一位女性连忙站起来:“手塚君请不要动。”

“这是……”

“周助没事,只是吓坏了。”

有着一头棕色长卷发的女性轻声说,俯身为不二掖好被角,抬头对手塚微微一笑:“床头柜上有您的同事拿来的备用眼镜。”

手塚摸到镜框戴上,这才看清那位女士和不二如出一辙的脸。她看起来气质温柔成熟,举手投足间都有让手塚安心的韵味。她倒了一杯水端给手塚,温和地说:“医院的床周助没法入睡,精神很不稳定,医生又不敢让他出院,给他推了镇定剂。周助认床得厉害,翻来覆去的,怕他碰到了伤口才绑住。妈妈已经回去拿他的床单被褥了。”

伤口……

手塚刚要发问,女士忽地合掌:“啊啦,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是周助的姐姐,不二由美子。经常听周助说起你哦,手塚君。”

“——您好。”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不二的家人,手塚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他慢慢地喝掉整杯水才组织好语言,清了下嗓子,开口问:

“我——”

“手塚君倒是醒的比医生说的早很多,医生说伤口只是看起来吓人,缝好了就没关系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由美子善解人意,“周助有点感染,已经打了退烧针,只要不再烧起来就没关系。”

手塚定睛细看,不二额上果然又冒出一层细细的汗,被由美子小心拭去。凉毛巾甫一碰到额头,不二就浑身一颤,手脚又挣扎了起来。

手塚心疼得不行,嘶声急切道:“别绑着他……让我抱抱他。”

由美子闻言,神色古怪地打量了手塚很久。手塚顶着由美子的目光坚持恳求:“他这样睡不好的……拜托你,让我抱抱他。”

“……我就等周助伤好了再问吧。”

片刻,由美子摊手,按铃喊来了护士,两个人一起把不二的病床推到手塚床边,解开了约束带放下挡板。不二隐约感觉到震动,不安地呓语。手塚咬牙尽量不挪动自己的左腿,侧过身把不二揽住。不二静了,如战栗的小鸟般缩起肩膀,隔了一会儿,慢慢地、慢慢地蹭了过来。

“我去打电话给妈妈让她不用着急过来了……”由美子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耸肩,“手塚君喜欢喝汤吗?妈妈料理水平一流的。”

“怎样都好,由美小姐安排吧。”

手塚用下巴压住不二的头发,疼痛伴着窸窣的纱布声一起传进神经,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概满身是伤,脸更肿得没法看,想笑一下都牵拉得疼。

真不是很好的见家长时机啊……不过没关系,手塚想。他还可以像这样抱着不二,不二还愿意在他一个人怀里睡着,就怎样都好了。

 

不二睡了很久,医生来看过一次,大和带着几个同事来看过一次,不二的母亲来看过一次——正好碰到手塚的父母,两家人似乎都选择性无视了并在一起的两张病床和不二偎依在手塚怀里的睡姿,不过手塚确信他听到自己的母亲在病房外邀请不二家母女俩在上午时间去喝杯下午茶。

大概药效起作用的前几个小时都是身体休息,后面的才是精神安眠。

换药的时候不二终于醒了,脑袋在手塚臂弯里迷迷糊糊地拱了两下,扒着胳膊露出一双眼睛对着扳着他的脚解绷带的医生茫然地眨,直到药棉沾着碘伏贴上去才哀叫一声倒回去。手塚越过不二的身子看他脚底纵横交错翻着皮肉的伤口,胸口丝丝缕缕地疼,揉他的头发。

“怎么搞的,弄成这样。”他在不二耳边低声问。

“你才是怎么搞的,”不二耳朵敏感地动两下,不满于被手塚压制的姿势,支起上半身捧着手塚的脸抱怨,“到处都是纱布……都不帅了。”

手塚没说话,安抚地顺着不二的毛摸,看他疼得狠了就把手伸给他咬。足心皮肤敏感,不二又痛又痒,外加天赋本身就让他对触觉特别关注,待医生把两只脚都包起来,不二已经咬得手塚整个手背都是浅浅的牙印,满是口水,他面现赧色,讨好地舔了一下。

手塚被他舔得喉咙发干,哑声道:“……疼么?”

“疼……”不二闷闷地答,见医生过来给手塚解腿上的纱布就让开了,待手塚大腿根狰狞的刀口暴露出来他就什么话都没有了,皱着眉头吸气,似乎比自己换药还疼得厉害。

等医生走了,不二还闷闷不乐,手塚笨拙地安慰他:

“那时候打了麻醉药……并不疼的。”

“那个时候我也不疼……”不二低哑着嗓子说,“满脑子都是害怕。”

他的手指握紧又张开,手塚知道他习惯用触碰去感受,问:

“伤口,要,摸一下吗?”

不二摇头,用力摇了两下,想了想,还是抬起手,顺着手塚贴了纱布的下颌爬上去,轻轻碰了碰手塚的嘴唇。

手塚的声音愈发干涩了:“要摸的,是这里吗?”

不二再摇头,手指滑下来,贴着手塚的胸口,整个手掌都覆了上去。

“是这里哦。”

在手塚的手掌扣上去之前,不二小心翼翼地,把嘴唇贴在了指尖逡巡过的地方,一触即分。

先是心口,继而是炙热发干的唇。

似乎是确认了安全才敢靠近一样。

手塚胳膊还举在空中,一动都不敢动。

半晌,他吞咽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所以,不二,你是……想过了吗?”

不二哽住了,气急败坏:“——你一定要问吗?!”

他又羞又恼,白皙的脸涨红得几乎透明,爬起来就要翻下床,脚底刚碰到地面就弹起来跌回床上,被手塚一把揽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唇颊相蹭。

好像突然切身体会了不二的感受,只要碰到就能感觉到高涨的心情一点点漫过来。

最后还是不二先推开了手塚,手背摩挲了下手塚脸上的纱布,不满:“蹭得好痒,快点好起来吧,呐?”

手塚不甘地靠在床头,满眼都是遗憾:“不二……为什么你是男孩。”

不二神情顿时阴冷下来:“对不起,我以为你第一天看到我的资料就意识到我的性别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手塚心情好,不紧不慢地解释,“如果你是女生,现在就可以结婚了,可是你……还要再等两年。”

两年……手塚隐忍地扶住不二的腰。

不二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

“我花了十六年才等到你——你不过才要再等两年而已。”

他乖顺地伏在手塚怀里,细细地磨蹭:“第一次被你抱着的时候就觉得……我之前所有的触觉训练,都是为了用全部的皮肤感受你一样。”

每一下碰触,都能感觉到你在为我而改变。

手塚猝不及防地被不二的情话击中,整个脊椎都麻了。

等到出院就去看房子吧,他想。

 

尾声

 

五年后,美国。

“那就明天再见了,手塚警视正。”

手塚和一起参会的日本代表团同僚相互鞠躬道别,回到宾馆洗漱就餐,擦着头发翻报纸,不时拿起手机看时间。等到东京时间终于跳到“7:00 a.m.”的时候,他拨出了越洋电话。

电音嘀过两长声,不二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响了起来:“您好?”

“昨晚睡得好吗,周助?”

电话那头悠长的呼吸跨过太平洋,手塚唇边不禁噙起一丝笑意,耐心地等待着。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手塚猜测着不二的动作,踢被子,坐起来,揉头发,再“扑通”一声倒回枕头里。

几十秒后,不二恶声恶气地抱怨:“不打招呼就出差的人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看来是睡得不好了,手塚不由得内疚:“对不起——我买了你想要的新镜头给你。”

不二满十八岁的时候,手塚的新房子也装修好了,两人一起选的家具都经过了不二的专业认证,所有罩垫桌布都是手塚亲手一条条洗过的,在正式同居的那天被不二拉着一样样尝试过来,第二天再一起重新卸下来洗。

同居两年多下来,不二的“认床”被他惯得变本加厉,现在连手塚睡过的床单都无法满足他了,这种被依赖着的感觉手塚甘之如饴。

不二的触觉天赋随着年龄增长和不断训练,已经如臻化境,这几年间他得到的记功奖牌不比手塚少。但报考大学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搜查一课私下赌的那样考警校——虽然警视总监已经保证过会给他最高的加分——而是考进了东京工艺大学的摄影系。

“课程比较松,可以随便玩过几年,”不二一边拿着专业课高分一边谦虚地说,“反正我这辈子都是你们警视厅的人啦,总要在大学里读个喜欢的专业好好放松一下。”

“镜头,唔……”不二闷声腻腻地讲,“不想要——想要手塚。”

手塚喉头一紧,嗓音干涩:“再等半个月我就回去了。”

不二闻言更加恼火:“随随便便延长出差的人就不要回来了!”

“对不起……”

电话里没了声音,手塚拿开手机看了眼还在跳动的通话时间,又放回耳边小心哄劝:“有些手续要办,等你下周放暑假也过来吧,签证帮你办好了。”

“下周啊……”

半晌,不二轻声呢喃:“我穿着你的睡衣,用了你的牙刷和刮胡刀,拿你的杯子喝水,还要用左手端杯把才能吻到你嘴唇碰过的地方——这样的生活还要过一周么,手塚?”

手塚把手机按进胸口,仰起脖子咬牙切齿——上帝!不二的情话越来越有杀伤力了。

“等你考完试,很快的。我在洛杉矶机场接你。”

“洛杉矶?”不二纳闷,“你不是在华盛顿吗?”

“你我出国都不方便,”手塚坚持,“我几年前就一直想到那里——度个假。”

“好吧,度个假。”不二愉快地应下来,“我去洗漱了。”

“开车小心。”

“我会温柔地对待小萨的~”

手塚收线,长吁一口气。

他的视线落在电脑桌上打印好的两份结婚申请表上,最上面那张用曲别针夹着不二的相片,长开了的青年如今比五年前还要端正漂亮,细碎的刘海比之前长了些,微笑的蓝眼睛流光溢彩。

“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我是手塚。”

他想起了往事,抚着无名指上的银圈轻轻笑了起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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