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一年又一年

其实这不是3，不过我忘记了前面的都还没有发所以先发个今天刚写的情人节日常~大家节日快乐~~

【硅藻实验事件】

“新年。”“情人节。”“三月三。”“愚人节。”“……愚人节不能算的吧？”

法医办公室里，手冢和不二一人拿黑笔一人拿红笔，对着值班表轮流在日历上一边数一边画圈圈。

“圣诞节。”

不二圈完最后一个，低头看两人分别划下的道道，开心：

“加上周末……我多一天呐。”

——没错，这两个人在数今年的节假日谁值班比较多。

手冢沉思了一会儿，翻了两页日历，在10月7日上划了个黑圈：

“生日。”

“……啊？”

手冢又得寸进尺地继续往前翻到二月，低头数了一会儿，在2月29日上又划了个黑圈：

“你的生日也是我值班。”

不二哭笑不得：“OK,you win.”

玻璃门外的向日岳人趴在门上，满眼的“简直瞧不起这两个人”：“喂喂科警就你们两个法医一人一天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就着也要赌一顿饭？”

“还有年假和轮休嘛。”

面对竟然学会了耍赖的手冢，不二认命地掏出手机打电话：“有人要叫外卖吗？哎——说好了今天去过节的要请一个星期的午饭哦！”

顿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忍足，正埋头做现场模型图的忍足被带着火光的视线瞪得脊背发凉，慢慢地举起双手投降，右手里还拿着钱包。

“侑士请午饭啦！！！！”

向日快乐地嗷了一声，一个后空翻蹦过去夺下钱包，桃城海堂河村他们纷纷围过去：“有多少有多少？全拿出来！”“嘶……不太好吧……”“留个房费就够了啦！”“哦哦哦这个是不是照片？有约会的都要burning！”

忍足扶额按下保存，抬头无奈地瞪了不二一眼，不二唇角小坏心地笑，收起手机回头对手冢说：“订好了，走吧？”

“——喂你们两个打算去哪儿！”

忍足立刻大喊一声转移火力，顿时其他人一起“刷”地抬头，视线再度集火。

“过情人节哦~”不二抄起两件隔离衣塞进勘查包里，“海边，两·个·人。”

“前几天那具无名尸，要提水样做化验。”手冢煞风景地及时补充，“河村，拜托你盯班了。”

“咱们得快点了Tezuka，德川君说只能借咱们两个小时……”

“……严格来说，我不是很能理解他们法医的心理。”目送两人匆匆离去，向日扁着嘴，“出现场还这么高兴。”

“嘛，只要辛勤工作就是好孩子哦，”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大和笑眯眯地抚掌，“大家都很高兴啊，忍足君请吃饭？既然看到了不参与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呀，帮我订个亲子饭定食。”

忍足默默地低下头。





“约好的还有十分钟。”

医院病理科实验室外，不二分了一个自动贩卖机的三明治给手冢，手冢正好勾开果汁易拉罐的拉环递给不二，两人坐在走廊长椅上解决午餐，脚边整齐地摆着三个塑料桶。

“这些就够了吗，不二？”

手冢用脚尖碰了碰塑料桶，问不二，不二点头：“嗯，心、肺、肝、肾，再加上不同深度的水体，无名氏君是在哪里淹死了飘过来的就靠硅藻了。”

“也有可能——”手冢谨慎地斟酌，“是抛尸。”

“是啊，”不二点头，“明明是在海水里发现的尸体，肺病理和血化验却像是淡水溺死呢，并且腐败得那么厉害，是不是真的溺水死亡也不好说。并且——为什么淡水溺死要抛尸到海里呢？”

手冢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如果是，在很浅的水洼里，比如浴缸，或者脸盆里——对，比如用水灌进口鼻腔，也可以制造出溺水征象，然后再抛尸到水里消除证据。”

不二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啊，我没想到过……不愧是Tezuka啊，是你之前办过的案子吗？”

“唔……”手冢含糊地咳了几下，“D伯爵——漫画里看到过。”

不二愕然，顿时想笑，看了看周围又忍住了，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泄露出咝咝的气声：“噗……抱歉，可是，Tezuka看漫画……噗、噗哈哈……”

“……能派上用场就好。”手冢忍耐着嘀咕，“不二，你打算怎么化验，硅藻？”

“嗯。”不二收敛起表情，把三明治包装纸揉成一团塞进手冢手掌里，拿出随身的小本子一边讲一边画可爱的Q版示意图：“德川君这边东西也不全，只能做酸消化法了，虽然检出率低也容易污染，不过要求的试剂少，只需要乙醇和浓硝酸，拿酒精灯就能加热了。心、左肺、肝、肾分别切小块，各自加强酸，用酒精灯煮到彻底溶解，然后处理一下PH值做涂片就好了，跟水样一起过电镜，看内脏里的硅藻跟哪片水域里长得一样——要是肝里、胃里都没有，抛尸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那——检出率高的方法有什么？”

被手冢一问不二顿时心痛，向后仰倒在长椅椅背上：“用DNA啊——入江学长前阵子刚刚发了论文，还喊我去帮他一起测序做引物呢……我也想买试剂盒啊，据说土壤ＤＮＡ提取盒就能做，再配上引物，多跑跑腿提点水样回来，我自己就能编东京都水体硅藻分布库。”

“那，买吧。”手冢非常大方地摆手，起身把两个人的包装纸和空易拉罐一起丢进垃圾桶。

“预算不够啊，”不二垂着眼，可怜巴巴地叹气，“我今年已经要了四千万的预算了，像这种短期内见不到成效又投入大的项目，署里是不会批的，毕竟不是科研单位。”

实验室门开了，德川一如既往冷着一张扑克脸走出来向两人点头示意，手冢伸手把不二拽起来，拎着桶跟着德川进屋。实验台已经准备好了器具，德川帮不二开好通风橱，把乙醇和浓硝酸都挑出来递给他，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手冢戴上手套在勘查包里找出准备好的手术刀，上好刀片，不二已经把内脏分门别类地拿出来了。通风橱风力开到最大也盖不住腐败的臭味，手冢动作利落地切块剪碎，不二皱着眉往四个试管里加乙醇。

“心脏剪哪里？”

“室间隔吧。”

手冢用剪刀拨拉着剪开的心脏寻找室间隔，不二用试管夹把试管一个一个夹持好，抬起头低低地念叨：

“我想买很多东西啊，Tezuka，我想买工作站，虽然对咱们课不太实用，但是真方便啊……想买实验室系统，买条形码打印机，买新出的那种扩增仪——我想做好多实验，想跟在学校里一样，趁着还有心力，多研究一些东西。”

“那你，”手冢把心脏组织投入试管，“你怎么没有继续读
不二沉默了，标记笔在试管上用力划得吱吱响。

“怎么说呢……”片刻，他慢慢地说，“一个人，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时间和精力，就那么多……早晚都要有所取舍。”

“对我来说，”他放下笔，偏头对手冢温和地笑，“还是在这里，跟你一起——更快乐一点。”

手冢脱掉脏手套，应了一句：

“你这样想，就最好了。”

“啊——”不二安下心来，往每个试管里加了纯硝酸，“不过真忙啊，妈妈今天还打电话说，每天不是值班就是副班，新年之后都没回过家了，更没有时间谈恋爱，连情人节都跟——”

“恋爱？”手冢忽然抓住了不二的手臂，不二惊了一下，慌忙放下手里的硝酸瓶子，就见手冢追问了一句，“现在，想谈恋爱？”

“这么说的话……”

不二为难道：“就算想也——”

手冢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草率，慢慢地松开了手，不二低头，盯着左手里用长试管夹分别夹在四个指缝间的试管发呆。

“——下一步，怎么做？”

半晌，手冢干干地问。

“啊，要煮沸。”

不二一激灵，见试管里的内脏组织都已经慢慢溶解，赶紧把通风橱里的小电炉插上电，垫上石棉网，小心翼翼地把试管举到电炉上，用小功率仔细地加热。待到试剂咕噜咕噜地沸腾起来，他右手单手持移液器吸了无水乙醇，沿着试管壁缓慢地一支试管一支试管地滴进去。

手冢退开，见不二还要很久，就从勘查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坐到一边开始写报告。屏幕上雪白的文档上黑色的字符一个个飞快地浮出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手冢却觉得心里莫名乱糟糟的，一句话翻来覆去怎么写都不够妥当。

不二也要，恋爱吗……？

“——不二。”

不二刚刚加完最后一遍乙醇，眼见着溶液慢慢变得澄清，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刚刚安定下来的心情又慌乱起来，他注视着冒着浓重白烟的试管烦闷地想，妈妈姐姐催着相亲也就算了，怎么Tezuka也不理解，明明他自己也——

“不二？”

身后手冢连续唤了两声，不二这才听见，连忙回头：

“啊怎么了？对，Tezuka你看，加热到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他正要举起手里的试管给手冢看，这时德川正推门进来，瞳孔骤然缩小，厉声喝道：“进去！”

“？”

“试管！”德川吼道，“放回通风橱！”

不二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竟失了控制，下意识一低头，当即被浓酸的硝烟刺激到角膜，痛得“嘶”地一吸气，满口的白烟灌进嗓子，他顿时疼得退了一步，空闲的右手颤抖着捂住嘴。

“咣！”

手冢的电脑丢到了地上，他箭步冲过去，德川比他更快，夺下不二手里的试管塞回通风橱里。不二眼前一片血红，不断地流泪，嗓子烧灼地痛，连咳都咳不出来。

“下面的交给我，沉淀去油过电镜就行了吧？”德川快速地指挥，“六楼眼科七楼耳鼻喉科，快带他去处理。”

不二不断地点头，被手冢连扶带抱拖出了实验室塞进电梯先去眼科洗眼。





“幸好没事，但是太大意了。”

从耳鼻喉科出来，手冢不放心地扳开不二的嘴，亲眼确认只是扁桃体有点红肿才松了口气，把刚买的酸奶递给他。

不二泪汪汪地点头，他说不出话，也控制不住不停掉泪，可怜兮兮的连耳朵都好像垂下去了。手冢看着心疼，揉了揉发顶，不再数落他了。

“德川君刚才来邮件说明天会把报告发给你，让咱们先回去。”看了眼表，手冢道，“订的海鲜不能吃了，换别的吧。想吃什么？”

不二一边流眼泪一边露出微笑，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举到手冢面前：“什么都好。”

想了想又收回手补了一句：“只要有位子。”

手冢瞄了眼日期，发愁了。

“回宿舍，煮火锅？用汤底熬粥给你喝。”

不二用力点头，红通通的眼睛弯了起来。

两人出了医院，不二眼睛还模糊着，拽着手冢的衣袖慢慢走。正值黄昏，手冢站在台阶上举目寻找警车的位置，听到不二哑着嗓子“啊”地惊叹了一声。

“？”

衣袖被用力扯了两下，手冢低头，不二扬手指着西边天际，漫天绯色，很美的夕阳。

“什么？”

手冢抬头看了一会儿，没能明白不二的意思，不二已经扒着手冢的勘查包掏出了相机，举起来连拍了几张。

“唔……”

回放框里一片模糊，被灼伤眼睛的不二没法准确地对焦曝光。眼见着太阳就要沉入远处层叠的楼群中，不二着急地把相机塞给手冢，比划着拜托他帮忙拍，自己摸出手机按了自动调焦先抓拍起来。

“……”

手冢举起相机。

他学过刑事摄影，对于一名法医来说，拍照最重要的是忠实还原，不需要讲究构图和美感，只要把创伤和比例尺都清晰地拍在同一平面就可以了。

他没有拍过风景，拍过人物，也不明白不二想要拍下的是什么，也体会不到让不二激动万分的美景，只能干巴巴地对着天空按了几下快门。

“……”

按了下回放，手冢抿直了唇。

镜头里不经意带到的一角，非常美。

手冢调了曝光，重新举起相机。

他拍下了夕阳中，自己面前，不二灿烂的背影。


【硅藻实验事件 end】